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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见到你,我十一岁。
窗外稀疏的阳光像一层亮袖涂在雪地上。我穿梭在弥漫着药水气息的走廊,推开那扇半掩的门,我看见了你。你安静地躺在小木床里,妈妈亲切地给你哼着童谣。我有些木然,爸爸拍拍我的头,说:“灵,这是你世界上最亲的人。”
你九个月时开始隔奶,我正好放暑假。父母把我俩送到乡下爷爷奶奶家。我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照顾你的生涯。我背着你在村里散步,碰见一位大妈,她半真半假地说:“哈哈,有了弟弟,爸妈就不疼你了吧?”我笑笑,摇摇头,背着你绕开那条路,循着黄昏日光慢慢行走。
聪明的你,四岁就能听懂别人话外之音。我时常给你讲你九个月隔奶时的故事,说到那位大妈的话时,你咬牙切齿。
去年暑假,再次带你去乡下。牵着你的小手,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一长一短,看着稻田里灿灿一片,听着知了一声长一声短的叫声,嗅着浓郁的果木香味儿,你摇摇我的手:“姐,姐,我走不动了。”我背起你,走在这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上。苍翠的绿树静立在路旁,树枝将天空切成几块,狗尾巴草在风中轻轻摇曳,你一言,我一语,望着蓝天中那缓缓的流云,许下你我的愿望。四周暮色茫茫,你从背后把我抓得更紧,我轻轻一笑:“别怕。有姐呢!
回到爷爷奶奶的老房子,你张牙舞爪地奔向饭桌,狼吞虎咽门左手一个鸡腿,右手一根香肠。我摸摸你的头,让你慢点儿吃,你憨憨地一笑。突然,家里来了客人——竟然是那位大妈。她刻意扬着声调对我说:“哟,弟弟吃鸡腿,啃香肠,爷爷奶奶也不一喜欢你?”还没等到大妈说完话,你一把扔一下手里的鸡腿,猛地扑向那大妈,抓着她不放,嘴里骂骂咧咧:“坏大妈,我们不欢迎你,出去!”手里的油渍弄脏了大妈的衣服。那一刻,我真感动,但我还是狠狠地修理了你。一顿,我告诉你,对人要有礼貌。
无数地方留下你我的脚印,城市的街道,乡间的小路,人山人海的游乐场,金色的麦田旁……无数人对我说,家组有J一你,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,原来只属于我一人的爱会分成两平,一半给你,一半给我。有个魔鬼总是在诱惑我:弟弟的降临让我的生命里多了一丝丝阴握,狠点心,把原来属于一个人的爱从你手里夺回来,争回来。
大空下起了浙浙沥沥的小雨,你酣睡在我身旁,一脸烂漫:弟弟,你总在我身后奔跑,追赶我的身影;你从幼儿园回家后,总是·第一个扑向我;你总是吵养闹养要我给你读那本泛黄的《格林童话》……
你的一世界有我,我的世界有你;弟弟,自从有了你,小小蜗居增添了更多的快乐,飞扬的笑声时时传得很远很远……
帘外,夜雨阑珊,弟弟,看见你梦中一脸架然,我俯身亲吻你的睫毛——
弟弟,姐姐不会与你争宠夺爱,我会留给你我一段温暖的金色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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